王满：一段有关末日的情话

中国林业产业联合会秘书长、中国林产工业协会执行会长/王满

 一位朋友刚交了女友，比他小很多岁，已到谈婚论嫁的程度。我对此既高兴又担心：高兴的是，已过天命之年的他在经历一次婚姻后，苦苦追寻终有所属；担心的是双方的年龄差距，尽管有某诺贝尔获奖者作为参照和先行者，但可以断定，我的这位朋友再怎么优秀也拿不到这个奖了——能跟人家比吗？在把祝福装兜里之后，朋友对我的担心嗤之以鼻：咱这身体杠杠的！他把胸脯拍得山响。

过几天，他颇为神秘地问我，你了解玛雅预言吗？我说知道不多，愿意洗耳恭听。他说这些日子与小女友净聊这个了。按玛雅人的时间计算方法，2012年12月21日是地球的末日。依此历法下周咱们就要同归于尽，近些天“玛雅末日预言”已传遍全球。据说美国有300多人未雨绸缪，做着各种准备，有人甚至存上几百发子弹，一旦“末日来临”，就先吃干粮再吃人；在法国——意大利——瑞士边境一带的若干山峰，被传为“圣地中的圣地”，外星人会在那一带下凡，把灾民救走，很多人趋之若鹜；一份民调显示，加拿大有19%的人相信“末日说”，一位78岁的男子不惜每天工作14个小时，用42辆报废汽车搭建了一个面积达1万平方英尺的“诺亚方舟”，以备不测……

我插话说：“你小女友怎么看这些事呀？”听着他滔滔不绝，我眼前出现一个画面：恋爱中的男子讲些恐怖故事，吓得女子直往男子怀里钻。俗套了点，却屡试不爽。他没注意到我走神，接着说：对人类末日的预言不是什么新鲜事，也不是玛雅人的专利。早在13年前，诺查丹马斯就曾预言1999年12月31日是地球的大限；大科学家牛顿在遗稿中也曾预言，2060年地球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；梵蒂冈神学家萨丽娜则宣称破译了“达芬奇密码”，预计4006年人类将统统死光，只留下“蒙娜丽莎的微笑”；就连革命导师恩格斯也在著名的《自然辩证法》一书中断言：地球的末日就是人类的末日。预言人类将会在地球不再适合其生存时灭绝……但是伟大的恩格斯没有预见人类会进入太空时代。人类文明史迄今只有1万年，我们已经能够飞离地球；在几百万、几千万年后，人类也许有能力迁徙到适合居住的宇宙空间，不必与地球共存亡。至于说宇宙的寿命，据科学家测算尚有100亿年。在漫长的超过想象的日子里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但是在什么时间发生，无人知晓。

他说，目前对玛雅预言的恐慌体现出社会上的普遍焦虑。这种恐慌性购买行为表明人们对可能降临的灾难感到害怕，反映了对人生和社会的不确定性。

我调侃说，尤其是像你这样久旱逢甘霖、干柴遇烈火、幸福得暴热的人，因为恐怕得而复失以及向往更加幸福等原因，对于生活的安全系数更加敏感。

他表扬了我：你说对了。事实上，人类文明发展所衍生的“负效应”越来越明显地侵蚀“正能量”。这里且不论由于人类过度开发利用资源造成环境破坏，致使人类的生存条件越来越严酷，关于这方面的现象不胜枚举，以前跟你说过很多。单就人类自身来说，我们的肉体机能已经呈现出退化或恶化趋势。譬如，现在让你回答这样一个问题：是现代人聪明还是古代人聪明？你可能会回答现代人聪明，理由是最近一个世纪人类的发明创造是过去50个世纪的总和！但根据新的科学研究成果，由于现代人生活太安逸，不必像古人那样冒着生死风险去搞食物，达尔文的“物竞天择适者生存”自然法则正在减失效力。这项研究称，人类99%的智力进化均是在打猎和采集食物过程中形成的，古代人一旦犯错，往往非伤既死，而如今现代人“拼命犯错”却不必承担致命的后果。由此控制人类智力基因的有害因子淤集起来，导致人类的智力走下坡路，向傻的方向进化。美国一位科学家为此在《遗传趋势》杂志上宣称：“我敢打赌，3000年前的雅典人如果突然出现在我们中间，他们一定是最聪明的，记忆好、点子多，看问题一针见血，个个都是爱因斯坦和霍金。”

他越说越起劲，大概把我当成他女友了，谈的问题开始显露出功利性倾向。他再次举例说，在现代人的性关系越来越开放自由的情况下，人类的生育能力却越来越下降。英国一家研究机构在进行一次世界上最大规模的调查后发现，最近30年间，男子的精子数量人均减少1/3，健康精子的比例也下降1/3，男子不育的风险相应增加1/3。究其原因，大到环境变化、温室效应、饮食习惯等，小到情趣内衣、天体浴等都成了综合因素……

我赶紧再次插话，并顺着他说的饮食习惯和环境变化，建议他读一读复旦大学女教师于娟的博客——这位女博士已于2011年去世，但她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撰写的《为啥是我得癌症》发人深省。

他说自己没看过这个博客，但他女友读过，小女友读过跟他读过一样。听小女友评价说，这个女博士第一没有遗传，第二体质很好，第三刚生了孩子喂了一年母乳，第四乳腺癌都是45岁以上人群，女博士得病时才31岁。她之所以患上癌症，肯定是很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。小女友说，女博士自己进行了深刻反思，第一条就是“瞎吃”。由于父亲是著名厨师，她吃过诸如梅花鹿、孔雀、鲸鱼、海豚、海鸥、熊、羚羊、麋鹿、飞龙、野猪、五步蛇等所谓野味珍馐。她说那些东西味道非常一般，那个海鸥肉用高压锅煮炖4个小时后肉质硬如顽石，好不容易啃一口还塞了牙齿，掏了两天。小女友总结说，我们聪明的祖先经过几千年的智慧沉淀，才锁定现在的食材，并由此豢养。如果孔雀好吃，那么现在的鸡就是孔雀，孔雀就是鸡。

除了瞎吃以外，这个女博士断定自己患癌的直接诱因是甲醛，新居所和新家具的附着物给了她致命的一击。女博士之所以这么肯定，因为自己的丈夫就是甲醛研究专家，她为此痛苦和无奈，作为甲醛研究专家的妻子，以生命为代价为丈夫提供了科研数据。

朋友语调放缓，神情黯然。他说，小女友说到此处掉了眼泪，他当时也想掉泪，但没掉出来，可内心是一样的伤感。情到浓烈时，他抓住小女友的手表态说，咱要好好地生活，健康地活着，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了，就不会给单位添麻烦；单位效益好，给国家交税就多；国家富强了，就可以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贡献。尤其是宇宙飞船，咱有钱多交点份子，造得大大的，能装100亿人。万一哪天地球不行了，咱不落下一个同类。当然眼下还是把咱身边的事办好，结婚时专门去门头沟栽几棵树，再挂上个牌子，写上“爱情没有末日”。

说到这里，他大方地邀请：“办喜事时你们都来喝酒！”我早想好把他的情话整理发表，赚些稿费作礼金，给他凑份子。于是大方地答应下来，遂把胸脯拍得山响。

   (文／王满，原载中国环保家居杂志)